二马

第一集（3）

傍晚，孟氏从外回来。

孟氏：除了威儿上学堂的事儿，我还给你谋个差事——学部录事。

马则仁：（喜出望外）真的？什么时候去衙门。

孟氏：别急，要考，也是秋后的事了！

秋夜。马则仁在灯下看书，看得烦了，又要去檐下逗鸟，让孟氏拦住。

马则仁：这有什么？一个考录事，又不是考状元，值当那么认真吗？逗鸟怎了？淝水之战，人家谢安还下围棋呢？临阵不慌，才显得出大将风度呢？

孟氏：得了呗，考不上倒不要紧，可您也得多考点分呀，不然，求了半天人，让人一看有多寒伧，我们老孟家陪着丢人现眼。听大哥说，在教会学校读书时，你英文才考35分，有这事儿？

考试那天，孟氏和马唯仁终于等回了马则仁，马则仁见到二人，睬也不睬。

孟氏：（喜孜孜）考得怎样？

马则仁：（白了二人一眼）大爷我，没考。

马则仁：你也不懂。老子有云：夫唯不争，是以不去，夫唯不争，故天下莫能与之争。

瑞雪纷飞，马则仁领着马威去上学，在学堂门口分手。

学堂小院里一群公子哥玩打雪仗。

几个恶少戏弄着小马威，一个又高又胖的少爷将马威摔在雪堆里。马威冲了上去，又被推了个四脚朝天，马威眼冒凶光，再冲，反被锁住了脖子，两脚腾空。

众少年哄笑。

马威被逼无奈，拿出看家本领——咬。一声惨叫，胖少爷甩开马威，捏住流血的手，哭将起来。

小马威神气地掸掉身上的雪尘、扬长而去。众少年惊惧地散开。

学堂的学监室内，二马直立在当屋挨训。学监气急败坏。

学监：好大的胆子，竟敢在宗室学堂滋事。（面对马威）你这小东西，吃了熊心豹子胆了，敢咬九门提督老爷的大公子！

马则仁：（低头哈腰）犬子无知，望学监老爷高抬贵手！

学监：我这好说，顶多来个除名，提督老爷急了，你少不了要吃官司，提督老爷，你当怎么呢，皇上的至亲，四品官呢？！

马则仁：孩子小，哪知道是提督老爷的公子，早知道，打死也不敢呀！

学监：别来这一套，孩子先带走，听候查办。

马则仁的堂屋，马威跪在板凳上，两大人商量对策。

孟氏：四品官？有什么了不起？我曾祖还一品官呢？

马则仁：净说些没滋没味的话，那是哪朝年的事儿啦！

孟氏：那可怎么办？我看只有花点钱了。

马则仁：花点儿钱，把那个点字去了吧，这年头衙门口吃赃都吃黑了心了，凡经手的，哪个不想捞点儿，您花得起吗？

门外传来踏着厚雪的脚步声，二人忙起身，迎来了马唯仁。

马唯仁：（搓着手缓缓的说）我看这事儿有缓。

孟氏：有缓，是怎么个意思？

马唯仁：（神秘凑近二人，低声）我听传言，这些日子南方逆党闹得厉害，袁世凯逼宫，皇帝逊位了，大清国要改民国了。

马则仁：你是说皇上下台了？

马唯仁：是，这么个意思。

马则仁：那么四品官、五品官也没用了。

马唯仁：当然，皇帝都保不住自己了，下面的官就更别提了，一个大子不值。

马则仁：（一拍大腿）就是说，咱马威就这一口白咬了。